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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母亲最伟大（第1页）

1.万红父亲走的那年，万红只有七岁，生活的重担落在了母亲一人身上。按照当时的情况。孩子读完小学，能算账、数钱、写名字就不在上学了。但万红的母亲非常要强，不管多困难，都得让孩子一直把书念完。用现在的话说，再苦不能苦了孩子，再穷不能穷了教育。

母亲每天干完农活，还要爬上陡峭的山坡挖草药，晚上在家编竹筐。千方百计给孩子们挣学费、生活费。万红永远也不会忘记母亲那双满是裂痕和关节变形的双手。那双手一年四季都有微妙的变化。春天和夏天在她手背、手指的裂缝里，填满了给猪打草时的绿汁。如果把这双手放在草丛里，会分不清这是草还是手。

秋天则是挖草药时留下的泥土。仿佛这双手在地下埋藏了千年。冬天则是从裂痕里流出的斑斑血迹。食指一节处最为严重，时常一用力会流出殷红的鲜血。

年幼的万红，经常会让母亲用那双慈爱而又粗糙的的双手，轻轻的抚摸他的手背和软软的脸蛋。因为他喜欢那刺痒的感觉，并通过自己懵懂的心灵感悟伟大的母爱。日子一天天熬了过去。

2.等万红高中的时候，母亲的手更加干枯，裂痕也更深。角质层也被岁月磨砺的更加锋利。对于母亲来说，最怕、最艰难的日子莫过于，每次开学前凑报名费的时候。母亲没有办法凑到钱，总会无奈的绕着锅台转来转去。又会在院子的杏树下不停的徘徊。最后还是得用他那双干枯的双手敲响三婶家的门去借钱。

母亲之所以踌躇、徘徊。并不是她羞于开口，实在是难于开口。因为前一次的还没还上，邻居异样的眼神，会给他带来无比的痛苦。当母亲用他那金子般的手接过借来的钱时，内心又是多么的喜悦。孩子们的学费总算有着落了。可是瞬间的喜悦后又是一堆堆的愁苦。因为又要在艰难的还帐路上艰苦跋涉。

万红做梦都想让母亲的双手，像村里其她妇女那样光滑湿润起来。可是痴呆的大哥每天都要花钱吃药。二哥又在上大学。他经常在深夜听见母亲小声的叹气。并且连续不断的捶打她的偏头疼。白天干农活前身上还要贴上止痛的膏药。干活的过程中还要躲开邻居大婶那种逼债的目光。

3.母亲的身心太累了。万红作为一名男子汉，此刻做出了果断的决定。或者说是对自己极不负责任的决定。他把自己的学习资料装满了一书包。跑到村外的半山坡上，把书和本子一张张撕成了碎片，洒在了山下绿莹莹的稻苗上，洒在了姹紫嫣红的6点左右手山花间，洒在了这生养他的巴山蜀水间。

他辍学了。他要为母亲分担一份生活的重任。没有给母亲留一丝挽回的余地。无奈中母亲接受了这个事实。而母亲那双金子般的手不停地颤栗着。含泪对万红说，你小的时候，我每天看你睡觉的样子，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当县官的模样。现在咋成了这个样子。母亲一声声的叹息，又让万红自责起来，自己到底是在帮助母亲，还是在用尖刀刺母亲那颗善良、伟大、望子成龙的心。无奈啊！

4.母亲又让万红跟村里的一个大叔学泥瓦匠。好有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。这年冬天，正当万红怀着高兴的心情用挣来的工钱，给母亲买了一双手套和一盒万紫千红时。母亲却以更加兴奋的心情告诉他，娃，你能当县长了，你能当将军了。原来，今年征兵，母亲已经给万红报了名。ufeffufeff

ufeff几天后，万红顺利通过验收。临行前，母亲紧紧握着万红的手说，娃！给父母脸上争光添彩是行最大的孝。无论发生什么事，都不要惦念家里。听领导的话好好干。万红望着母亲喜悦、自豪和渴望他在部队成才的眼神，对母亲说，妈！我一定在部队好好干，干出名堂，不给你老人家丢人，您也不要让自己太辛苦，记着往手上每天抹万紫千红。痴呆的大哥站在旁边咬着指头，毫无表情。ufeff

5.驴班经常梦想，有朝一日考上军校，再当上连长，就会兴奋的睡不着。听了万红的故事后，他又想，要是能与这位曾经在一个猫儿洞，盖一条被子的战友一起上军校，将来又在一起当连长和指导员。这时老驴不光兴奋的睡不着，浑身还有着满满的暖意。ufeffufeff

ufeff驴班一手紧紧握着拳头，一手攥着信。心想，万红母亲病的这么严重，他怎么无动于衷。这可得找他问问明白，还得用武力让这个死老壳的万红醍醐灌顶，要让他马上请假回家看望母亲。

其实万红又何尝不在痛苦和矛盾中挣扎。他正望着窗外。皎洁的月光中，仿佛出现了母亲慈祥的脸庞。母亲曾经的叮嘱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：娃，给父母脸上争光添彩是行最大的孝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，都不要惦念家里。一定要在部队干出名堂。

可是今年的招生工作已经紧张的拉开序幕，竞争比往年还要残酷激烈。在这重要的时刻，自己是一鼓作气，排除杂念完成自己的理想、母亲的心愿。还是回家看望病榻的母亲。

怎样做才能回报一个伟大的母亲对自己孩子无私的爱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是出现在病榻前，母亲会不会因为自己儿子忘记了曾经的嘱托而更加难过。

忧伤的泪水在万红的眼眶跳动。却没有一丝溢出的迹象。就在万红不知如何抉择时，一张气愤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，驴班在他的三角肌上重重的来了一拳，又扽着他的衣领训斥道，你长了个猪脑子吗?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尚?忠孝还难两全是不是?有难两全的时候，也就有两全的时候。边说又锤了他一拳。

不等万红说话，驴班就扽着他，要去连部赶紧请假。万红也开始对自己的想法有点动摇，或者说对母亲的嘱托有点动摇。他愣了愣神后，似乎有点醍醐灌顶。感觉老驴的劝告十分正确。

两人来到排部，腾排了解情况后，并浏览了那封信，马上意识到事情很紧迫，便生气的说，你们这帮臭小子，轻重不分。说完就匆匆去连部请假。老驴和万红急切的等着结果。ufeffufeffufeff

按照审批程序，怎么也要两周时间。万红回到班也开始着急起来，一着急便又胡思乱想，越胡思乱想越着急。急的在班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。牵挂母亲的心，也让他把母亲曾经的嘱托暂时忘却。一直到十一点多，战友们虽然都躺在了床上，但也都为万红探家的事揪着心。麻子忽然提出一个听起来不合理，但有可能很有效的建议。

他对驴班说，老驴，你作为班长平时就知道咋咋呼呼，关键时候就没你了。你现在带着万红去连部逼宫请假，没准还能提前批下来。

麻子说的也不无道理。可是，还没等他倆去连部逼宫。连长就找万红来了。并告诉他指导员已经找到军务处的张干事，走了快捷通道。不但批了假。又去军代处买了票。正在回连队的路上。连长安慰万红不要有太大的思想包袱。踏实睡觉，明天还要早起。ufeffufeffufeff

.第二天，天刚麻麻亮，余司务长就给万红送来了煮鸡蛋、火腿肠、康师傅，让他带火车上吃。指导员把万红送到了车站，又塞给他六百元钱。万红不要，指导员说，这不但是战友的心意，也是命令。万红只好服从。指导员又叮咛他考学在即，苗子班也快成立了，要按时归队。ufeffufeffufeff

汽笛长鸣，万红踏上了南下的列车。他的心也随着列车越来越急的卡塔声同样的颤抖。一路上回忆母亲的点点滴滴，不断咽下的泪水洇湿了他的思念。近两天漫长的路途，终于回到了家乡。

在他下车的瞬间，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的撞击着他的胸口。让他的全身不禁颤栗着，他仿佛看见那熟悉的村庄上空有一道万紫千红的霞光，霞光中一张慈祥而又熟悉的面孔正在向他微笑，一双红润而又纤细的玉手正向他挥摆。当他推开快散了架的木门时，无法抑制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
他无力的膝行到母亲的病榻边妈、妈的叫着。可是母亲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。只能用慈祥而又虚弱的眼神看着他。手指微微动了一下。好像在指什么东西。二哥端来了水。母亲垂下眼帘，示意不要水。

痴呆的大哥好像明白了母亲的一思。迅速打开衣柜，把头扎进去。找出了放在衣柜的万紫千红给母亲。母亲的眼角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笑容。并用那笑容抚摸着儿子军帽上的闪闪红星。

7.万红握着母亲饱经沧桑的双手。感受那份沉重、无私、圣洁的爱。他在恍惚中回忆着。不知何时，二哥的哭声把他惊醒。母亲已去了父亲的那个世界。

万红像无助的羔羊，手脚麻木。就连呼吸也麻木。忽然他意识到母亲走了。此时的心痛像决堤的海、崩塌的雪，让压在喉咙的痛打开了闸门，妈、妈！呜呼！慈祥的母亲，请您用金子般的手在刺痛一下你的孩子吧！伟大的母亲，请您用那善良的心哀怜一下痛苦中的孩子吧！狠心的母亲啊，为什么不多看自己孩子一眼。

这一哭声，连天地也变色。也让整个巴蜀大地知道一位母亲离世了。生死离别在此时上演。痴呆的大哥推着万红的肩膀说，小声点小声点，别把妈吵醒。ufeff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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