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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为你画牢（第1页）

可能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，她泛红的眼眶直愣愣的望着我，突然像是意识到不合适，侧过抬起衣袖身试了试眼角，一时没有了动作。

那时间，我想起了拥她入怀时刻的记忆，记忆里的自己在她耳边呢喃低语：“青莲，我必娶你为正妻！相信我！”我浑身一震，我已然不清楚是这幅躯体的震动、亦或许是记忆里的震动、还是我自己已被影响；秦朝的时候贵族男人一般是一妻多妾的制度，正妻一般只有一个，其它的都归类于妾；正妻三媒六聘，八抬大轿迎娶，这自不用多说，在家庭地位或者说社会地位上，妻子是与丈夫是相当的。

记忆里看不到年纪，但弱冠之时的胡亥居然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、如此重视、如此珍惜，想来他年轻时也不是那般一无是处吧。或许被身体和记忆影响了，我也毫无征兆的沉溺在那个怀抱里的丫头身上，就像一个遗失记忆之人，身心却莫名的对她有着极其亲切、热烈、渴望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。

青莲，我现在无法对你言明，原谅我！我的内心如同针扎那般疼痛，身体这般诚实，多想告诉她误会了，自己不再是那个沉迷于享乐的胡亥；可眼下我的身边并不安全，赵高的眼线很有可能在某处盯着自己，如果她跟在身边，往后或许会被牵连，我甚至想不到能用什么方法隐匿的给她传递消息。

多么希望她能再看我一眼，再看看我眼里的悲伤。

始皇帝横扫六国前后，曾以固定的范式前后修建了九条从中枢蔓延至四境的秦道；为抵御北方匈奴，命蒙恬修建了咸阳直达北方阴山地界的秦道，也就是后世的秦直道，蒙恬动用30万大军历时两年左右方修建完成，此道全长700余公里，宽度60米，最窄处依然有20米，快马日行四百里，三日便可抵达；这条路为抵御匈奴提供了强有力的后勤保障，使得秦军原依照长城为主的被动防御，转为可主动出击的有利局面，后来昭君出塞可能也是走的这条路。

青莲执意前往北境，最慢也数日，直道途中皆有驿站方便休息，而我自己这边，短时间内必须完全掌控朝政，而后才好为大秦倾覆提前做部署；所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拿下赵高，目前我还没准备好，若无十足的把握，便不好贸然打草惊蛇；此间让她远离流血中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。

“保重”我垂下眼睑，两相权衡后，我终于还是放弃说服她，眼神落寞，连同嗓音也沙哑了。

青莲再没有回头，果断的起身带着股决然之意向门外奔去，快速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。

整个大殿再次安静下来，见我直愣愣的看着碎玉没有动作，舞女一时之间也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，此时远远的再次有呵斥声传来。

“一个个不省心的东西，恼了陛下的兴致，你们有几个脑袋“是熟悉的鸭子嗓，能这么快收到通知并赶来，想来也是眼线的功劳。

果然片刻之后，一个肥胖的身躯进入了我的余光，他躬着身向我行礼后迫不及待的开口：“陛下恕罪，老奴一时不查，竟让外人无端闯入，坏了陛下的好兴致。老奴罪该万死！”

按秦朝职能划分，宫廷门卫兵职属卫尉，其首领长官是卫尉下属的卫士令，卫尉同属九卿，其与郎中令掌管的禁军并无交集；秦禁军主要负责御前护卫、宫内警卫、巡视、救火等职责；大体可理解为卫尉管守门，禁军管安防。职能虽有交叉，但确实分属不同部门。进宫一路多少守门将士，却都与他无关，他着急揽责上身，显然有自己的目的。

“旧情罢了，随她去吧！”我的目光从碎玉上收回，话里带着无需追责的意味，无所谓的转向他。

“诺”他恭敬的回答，继而向我身边走来，转头冲身边的舞女们呵斥“没用的东西，还不伺候好皇上”说罢自个挪步到了我的身侧。

舞女们小心翼翼的起身归队，重新舞动起来，身边的二美也开始对我劝抚安慰，一左一右享受齐人之福，装也得装出心情美丽起来的样子。

“陛下，王将军御女无状，简直胆大包天”他顿了顿“知道的认为陛下宽大不忍计较，不知道的则会以为王将军自恃功高，未将陛下放在眼里！长此以往，朝中众臣会以为陛下好欺！到时只怕……”说到这，他适时收声，留给我回应以及回旋的余地。

“只怕如何”

“只怕朝中大臣各自心思，不遵皇命”赵高顺着我的话补充了。

他的话，咋一听完全是以我为中心，给人一种‘我非常担心你的处境’的感觉，可却禁不起推敲。我瞬间就揣摩出了他的心思，这赵高真TM会来事，以点概面，辐射全局；我摆明了青莲是旧情，是个人问题，且自己并未责怪她；谁知这赵高精明至此，他将青莲的擅闯宫门惹我伤心归责于其父，并晦暗的指出今日之事的主因是朝中老臣眼里没有皇权；更加狠毒的是，他以此为论据，剑锋指向‘朝中众臣’，期间甚至没有任何论证的过程。

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数次沟通，赵高不仅绵里藏针，而且善于心计，我深感此人不简单，一张巧嘴能够很好的利用实事，撺掇着我替他去完成目标；胡亥自幼师中车府令赵高学习法律，恰好养成对其耳提面命的高度信任，也难怪一根筋、缺心眼的胡亥会完全被牵住鼻子。

不过如果你只是这个水平，那我还是能玩得转的，当下便略作沉思心中定下一计。

“老师以为朝中可有如此现象”我故做惊讶，脱开了怀里美人身上的手，着急侧身，满脸惴惴面对他。

赵高手里作着揖，眼神向我示意，而后向外摆摆手“都退下”

一众舞女接收到信号，各自无声的行礼后，低下头后退至大门方转身离去，门外的卫兵们懂事的上前关上殿门，自己也退出十步开外。

看到这一幕，我知道赵高要出鬼主意了。

见众人已退下，殿内只剩君臣二人，赵高开口了“陛下！朝中大臣皆为人中翘楚，陛下登基时日终归还是太短，容易被众臣看出端倪，久而久之，众臣难免心中轻视”他看到了我眼中的慌乱，心中欢喜“老奴以为朝堂之中目无皇权之人只怕不少！”一洒钩就上套，赵高心中舒坦，脑中急速运转想着对应策略，因为他知道，接下去陛下该向他请教如何处置了。

“这……这可如……如何是……是好”我急忙窜立而起“朕……朕自登基以来心……心……心中所求只……只……只为享乐，若非众臣拥……拥……拥戴，朕……朕……”

我像热锅上的蚂蚁般，迈开腿急急踱步，从左到右，复而从又到左，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，嘴里的话都结巴上。

年少嘲笑同学结巴时还曾用心专门学过如何结巴，边重复着说不出话边眨巴眼睛干着急的模样，不知受了多少次双亲的‘疼爱’；说来也怪，结巴这事，学起来容易且能刻能进骨子里，想摒弃之时却似乎非常困难，很多时候明明话在嘴边也未曾刻意，就是习惯眨着眼打着结，后来为了戒掉这结巴的毛病，一度忍得非常辛苦；现如今临阵磨枪竟也没有太过生疏。

此情此景，不结巴如何能体现出我的演技高超，赵高毕竟是只老狐狸，我要不装回原来那个愣头青，八成要被看穿；稍微撩拨就着急上火，才是本色出演。

老子果然是个天才。

这一幕，估计把赵高看乐了，他强行忍住笑出声，脸上不自然的抽搐着：“陛下切莫心急，老奴有一计定可为陛下分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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