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陛下”他又顿了顿“大秦支出分为:赈灾、修缮、军备粮草、朝臣爵位岁俸、宗祭接宴等;今岁初国库盈余折黄金五千七百余万两,其中年初赈灾四百余万两;阿房宫与骊山修建已支出一千五百余万两;购买粮草支出八百余万两;军备各项开支六百余万两;宗祭接宴等开支四十余万两;岁俸尚未支出,赵贼抄家折黄金两百余万两,罚没珠宝古玩无算,今国库剩余折黄金两千五百余万两”
“如今栗米价钱如何”
这不是在说着国库的收支情况吗?他不知道我为何会跳到询问栗米价格上,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后,依然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“回陛下,今年咸阳栗米三十钱一石,一两黄金可购买5石”
想到穷,没想到这么穷,我略微叹了口气,正准备问问别的,太医收回了手整理起了他的药箱,他见我们停下了商讨,便向我说明“陛下,臣已为陛下处理好伤口,但陛下这两日额头切莫触水恐留下疤痕,每日需唤臣为陛下换一次药”
“嗯,辛苦太医,你下去吧”我挥了挥手,继续开口问“章少府,说说朕私库的情况”
“诺,去岁陛下私库贡品不计,共入黄金一千两百余万两,今岁初结余黄金两千四八十万两;开支主要为:宫内采办、赏赐、宫人月钱、宗室贴补、皇家庄园、损耗修缮等;其中采办已支出四百余万两,赏赐支出二十万余两,月钱五万余两,宗室贴补支出一百余万两,皇家庄园支出两百余万两,损耗修缮等合一百五十余万两,目前少府结余黄金一千五百余万两”
大秦这天下,真穷啊;五月过还没完,国库私库两库加起来才剩余三千八百多万两黄金,私库还好,但国库就不行了,这样点钱还七个月怎么过,战还怎么打!
“国库如此入不敷出,恐难支一年,右相可有什么想法?”我捏起桌上的荷花酥放入嘴里,瞥了瞥正襟危坐的右相。
“回陛下,国库空虚,无非开源节流;以开源而言,眼下我大秦施泰半之赋三取其二,百姓已煎熬备至,恐再难有所获;而节流……节流……,臣无能,不能为陛下分忧。”右相说不下去了,他心中有话,但他不敢说啊。
“右相心中尚有顾虑”我转过脸“如此君臣,如何能救民于水火,救国于危难”我不再言语,静静的,坦诚的看着他。
右相此前就在骊山途中揣摩过我的心思,当时的他或许还不能完全确认我的改变,而此时的他却是可以确定,我在鼓励他说出想说的话。
他凝了凝神,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迅速站了起来,走到正中又跪地俯首“陛下圣明!老臣业已知错!”他抬起身子“眼下朝廷支出之重,半数在于骊山与阿房宫的修建费用上。老臣以为陛下年轻体壮,并不需要在此时修缮皇陵与宫殿!”他说到这里,再次俯身拜下“老臣认为陛下可暂时停下修建,为国库积蓄力量,为子民减轻重负!请陛下三思!”他这一拜,没有再起来的打算。
两库长官刚刚还在思考我的话什么意思,咋一听右相的发言,心中不觉一惊;右相的谏言,简直是在自寻死路啊。
在座的都是栋梁之才,大家当然知道骊山和阿房宫的修建开销巨大,但那是为了天子而建;国库花钱为陛下修建皇陵,有什么问题,又能有什么问题?
自商周起,哪个皇帝或诸侯在位的时候不是大兴土木为自己修建陵墓的。
右相这一句话,相当于给陛下心头直接插了一刀。
两库长官见我坐在座位上未发一言,都意识到不妙,连忙起身解释“陛下,右相鲜少参与国库运作,其中深意或有不明,望陛下念其赤胆忠心为国筹谋,免其大不敬之罪!”
“右相此言”我站了起来,缓缓踱步到右相跟前沉默片刻后开口“方无愧为朝廷柱石”
两库长官听我这样说,再次愣在当场,他们抬起身疑惑的看着我。
我双手搀扶起依旧匍匐在地的右相,看着他激动到下颚抽搐,双眼藏不住的赞许“敢言朕之弊,敢请命为民;右相如此坦诚,是我大秦之幸,是天下子民之幸!”我松开他的手,转向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“右相何罪之有?”
他两恍然大悟,知道我不仅没有降罪右相,而且如此称赞他,心中也是一阵激荡“陛下圣明……陛下圣明!”
“众爱卿皆如右相般坦诚直言,朕才能圣明,两位爱卿可明朕意?”算是敲打了吧,右相醒了,这两个钱粮的大管家也得醒来才行。
“微臣明白,微臣必不负陛下期许”
“臣明白,臣必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”两位皆拜首领命。
“入座罢”在他们坐定后我开口“朕允了右相的谏言,众爱卿一同商讨两处停止的细节”我走回上座坐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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