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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恭请灵位22（第1页）

下人来报灵位送过来时，我已经安抚好了卫良人的情绪，让她自己去永巷看望众嫔妃。

我逐一看过手足兄妹的灵位，我打算将这三十个排位摆进太庙，按理说女子是不能进宗室的，可毕竟我是皇帝，这宗室还是我说了算的；既然是要人前做戏，何必计较这些虚的东西。

逐一看过灵位，确认无误后，便带着灵位摆驾太庙。

未进太庙，身边的穆大监已经高声唱了起来“陛下驾到”。

穆大监是宦者令重新给我分配的近侍宦官，外表上看像是三十多，实际年龄已四十有二；性格倒是踏实稳重。

太庙这里平时鲜少有人来，但也稀稀拉拉有几个跪倒的洒扫奴仆；穆大监话音刚落，太庙殿内便闪身出来两个脸色灰败的青年，他们面无表情，无声的跪在地上，一动不动。

我自然是认得他们的。

左边身材厚实身着暗红色衣袍，扁髻上插着木质簪子，脸型消瘦之人，是我同母胞兄公子将闾，他的胡子邋遢，看得出来有一阵子没搭理过自己的胡茬子了。

右边身材高挑，灰白色衣袍打扮之人干脆头发也不束了，披头散着形似癫狂，此人也是我的兄长公子高。

我走到他俩面前站定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
公子高狂妄的形象似乎为他鼓足了勇气“陛下，臣在太庙禁足这些时日，自认为无罪可认！如若为陛下所不容，臣愿自请为先皇陪葬，请陛下恩准”说罢他匍匐在地，这副架势，去意已决，似乎只要我一点头他便立马可以动身。

是了，史书中公子高并没有被秦二世直接弄死，因为他聪明，他没有被赵高抓住任何把柄；他被二世软禁后实在活不下去，想逃又害怕牵连母族连坐，干脆向二世自请陪葬。

我仍然没有说话，虽说这两人并非我精神上的手足，但毋庸置疑，他们是我肉体上的兄弟，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们，心情挺复杂。

自古血亲兄弟间的帝位之争，本就毫无人性可言，为了得到至尊之位，手足间亦如血海深仇般不死不休；虽说二世是在赵高撺掇之下举起的屠刀，但在二世登基后流言蜚语满天飞的局面下，我也不好评判他做的对不对。

死了的手足，希望他们下个轮回选个好人家吧；活着的人……活着的人在这人世间何尝不是另一种煎熬。

我吐出胸口沉积的浊气，越过他们走了进去。

刚太庙大门，正对面祖宗们的灵位犹如一双双严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看，殿内冉冉升起随风舞动的青烟像是他们缥缈的呼吸，整个太庙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，宁静到令人窒息。

我‘啪’的一声双膝跪地，轻微的响动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感觉，传遍太庙的每一个角落，最终汇集到大门处宣泄而出。

“陛下不可……”穆大监及洛长史惊呼出声，连忙追到我身边想看看我的情况，而原本跪在门外并未看我的两位兄长，此时也抬起身体，带着疑惑的目光转头向我看来；我拨开穆大监向我伸来的手“出去”

我一步一步虔诚的跪行至祖宗灵位之下，俯下身就地磕下“砰……砰……砰……”三声沉重的额头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太庙内异常响亮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破了，热乎的鲜血顺着眉间滑过鼻梁然后坠入地面，溅起一朵朵鲜红的花瓣。

“列祖列宗在上，不肖子孙胡亥特来请罪”我的声音不大，但在如此寂静的太庙里，却能够传播的很远“孩儿受赵高蛊惑，残害骨肉兄弟三十人，滥杀蒙氏兄弟及朝中忠心耿直之臣！孩儿每每思极，皆悔恨难耐；孩儿欲自戕于祖宗面前随手足而去，恐误我大秦万里河山；父皇！儿臣做了错事，做了天大的错事……嗷嗷……儿臣知错……嗷……儿臣知错了”我任自己的情绪发泄，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，再没有皇帝的沉稳，没有天子的威仪，更没有帝王的唯我独尊；此时的我，就像是个犯了大错的孩童，扑在祖宗的怀里尽情哭泣。

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慈祥的长辈为我撑腰，为我出手收拾烂摊子，为我拨乱反正。

皆是奢望罢了！莫说长辈为我撑腰了，眼下身后的兄弟能否与我同心协力守住大秦还是两说。

殿外之人听了我的话，也红了眼眶沉默不语，能做的只是陪我跪着。

我的两位皇兄对视了一眼，都看到对方红了眼眶和眼里的疑惑，他们都担心今天的我，莫不是又在耍新花样逼迫自己。

宣泄完了压抑的情绪，我心中对二世过往所做之事也不再执着，我理了理自己的心绪缓缓说道“孩儿忍辱负重与虎谋皮，于昨日将赵贼一党尽数拿下，孩儿要凌迟赵贼以祭奠我大秦冤死的忠魂”我慢慢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狠辣“朕要杀他满门”

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，语调里带着冷漠“来人，恭请英灵”

门外一队人手捧灵位、三牲、果品鱼贯而入；他们将三十个灵位摆在最下沿之处，而后又安静的退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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